學生軍中奇女子 不愛紅妝愛武裝

南國早報記者 雷倩倩

那是個炮火紛飛的年代。

1937年，盧溝橋事變爆發(fā)，中國全民族抗日戰(zhàn)爭由此揭開序幕。

一支引人注目的學生軍在廣西誕生。在這支女兵人數占一半的特殊隊伍里，26歲的博白人朱澄霞臨危受命，她帶著隊伍奔向前線大別山區(qū)，開展抗日工作。

命運無常，朱澄霞生命的鐘擺定格在28歲。1940年，這位人生一半時間都在激蕩洪流中斗爭的女性，被疾病奪走了生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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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名入黨

回國抗日

時光倒退到1926年，那時朱澄霞還叫朱光清，14歲，在博白縣立初級中學師范部讀書。彼時，她接受了馬列主義、男女平等等思想。博白縣黨史辦原主任王克介紹，當時，朱澄霞和部分女教師、女同學積極開展活動，串聯婦女籌備成立博白縣婦女聯合會。在她們的推動下，婦女聯合會正式成立，朱澄霞被推選為委員。次年，她成為縣婦聯主任。不久，她以朱澄霞的名字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。

為躲開當局的追捕，1927年，朱澄霞和其他革命青年轉戰(zhàn)廣州，以廣州女子師范學生的身份，開展革命工作。同年，廣州起義爆發(fā)，朱澄霞首當其沖，冒著槍林彈雨，探情報、運彈藥、送糧食、救傷員。次年，朱澄霞奔赴黨中央所在地——上海，后進入復旦大學中文系學習。

1932年，完成學業(yè)的朱澄霞與男友李天敏離開上海，南下香港完婚。婚后，兩人前往新加坡，在當地的華僑平民中學當教師，生活安定平靜。

本可遠離顛沛流離的戰(zhàn)亂之苦，然而，看到國內戰(zhàn)事紛起的消息，朱澄霞坐立不安。1934年，她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，從香港輾轉回到了博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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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方奔走 搭建“抗日臨時大學”

此時的博白，地下黨組織受到嚴重破壞。朱澄霞為了與組織取得聯系，先后到南寧、桂林，以中學教師身份四處活動。1936年，南寧女中校長壓制學生參加進步活動，并開除了4名進步學生。朱澄霞堅定支持學生請愿，并在南寧《民國日報》上發(fā)表雜文，針砭時弊，宣傳黨的抗日救亡方針。

1937年，“七七事變”爆發(fā)。當時，廣西的進步青年學生迫切要求上前線抗戰(zhàn)，廣西當局分別在南寧、柳州、桂林、梧州招考學生軍。

據廣西學生軍女兵田克回憶，當時報名應考者有5000余人，錄取了280人，組成第二屆廣西學生軍。這支隊伍中，女生居半，且全副武裝，在當時全國數以百計的抗日救亡團體中獨樹一幟，為社會各界和中外記者所推崇。為團結進步青年投入抗戰(zhàn)，中共廣西省工委決定派遣10名黨員加入學生軍，朱澄霞毅然投筆從戎，成為學生軍的分隊長。

戰(zhàn)事吃緊，廣西學生軍奉命開赴抗日前線大別山區(qū)，配合第五戰(zhàn)區(qū)部隊開展抗日。1938年初，廣西學生軍駐扎武漢整訓。此時，瑞雪紛飛，但武昌蛇山公園抱冰堂前卻暖意洋洋。這天，朱澄霞陪著鄧穎超登上抱冰堂的臺階。鄧穎超向露天佇立的200余名學生軍講抗日戰(zhàn)爭與婦女解放，既講理論，又舉例子。聽到激越處，學生軍不禁脫下手套，熱烈鼓掌，高呼抗戰(zhàn)口號。

在抱冰堂整訓的1個多月里，朱澄霞和其他黨員四處奔走，向在武漢的國民黨軍委會副總參謀長白崇禧提出要求，并促成周恩來、葉劍英等中共領導人，以及知名民主人士郭沫若、沈鈞儒等，到抱冰堂做報告或敘談。此時的抱冰堂儼然成了“抗日臨時大學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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險棋一著 重編隊伍

1938年，廣西學生軍大隊前往合肥，桂系當局要把廣西學生軍重新分隊。

此次分隊，廣西學生軍面臨兩種選擇：第一中隊去湖北襄樊一帶，隨十一集團軍總司令李品仙總部行動；第二中隊留在安徽前線戰(zhàn)區(qū)，隨二十一集團軍總司令廖磊總部行動。如果分隊方法由當局制定，學生軍中的共產黨員就可能被拆散。朱澄霞與其他黨員秘密聚會，把歸屬和去留做了對比分析。他們認為，二十一集團軍面對鄂豫皖前線，戰(zhàn)斗鍛煉機會多，且廖磊較為開明。更重要的是，留在大別山，便于與安徽地下黨取得關系。

商定后，朱澄霞利用和廖磊的同鄉(xiāng)關系，說服了廖磊，使得學生軍得以采取自愿簽名選擇去向的辦法，進行分組。經過活動串連，82名進步青年都到了第二中隊，朱澄霞任指揮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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缺醫(yī)少藥 英年早逝

除了團結進步青年，朱澄霞也挑起桂系在安徽中上層人物的統戰(zhàn)工作。

時任安徽省民政廳長陳良佐是廣西人，掌握行政人事大權。朱澄霞到安徽立煌（時為安徽省政府所在地，今為安徽金寨縣）后，與陳良佐建立了“友情”。正是通過陳良佐，她再次說服兼任安徽省政府主席的廖磊，成立了安徽省動委會婦女工作委員會，以公開合法地位，團結教育婦女。

為了培養(yǎng)婦女骨干，朱澄霞通過爭取，在桂系辦的皖干訓練班里開設婦女組，從安徽省30多個縣吸收了115名女青年受訓。訓練方法效仿延安的抗日軍事政治大學。

其間，朱澄霞還向進步青年宣傳黨的知識。今年93歲的曹文宗告訴南國早報記者，他當時參加了第五戰(zhàn)區(qū)抗敵青年軍團，有幸聽過朱澄霞的報告。“當時，給我們做報告的都是重要人物。”曹文宗說，那是她所在的青年軍團抵達大別山區(qū)后聽到的第一場報告會，“聽了很受鼓舞”。

1939年，為了避免大別山區(qū)黨組織暴露，朱澄霞決定從立煌撤退到她丈夫任縣長的皖中無為縣。然而，由于此前工作繁忙，生活條件差，她患上甲狀腺亢進病。1940年春節(jié)過后，她冒著風雪來到無為縣城時，由重感冒轉成肺炎。因那時醫(yī)療條件很差，無法得到合適治療。同年2月27日，朱澄霞停止了呼吸。

（廣西團校青年運動史研究室主任肖艷霞對本文亦有貢獻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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